240回到學院 (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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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雲端在澤淶密林尋找出路的時候，華柏軒正站在華綺之舊居的床前，臉色格外青黑。
今天下人打掃房間的時候，突然聽到裏間發出短促的炸裂聲。
下人不敢去查看原因，急忙稟告給華柏軒。
華柏軒進屋一看，華綺之床頭的傳送陣已經徹底顯露出來，法陣的線條間卻沒有光芒流轉——這個傳送陣已經廢了！
那天晚上絕對是葉雲端！
華柏軒氣得手直發抖，自己怎麽就沒想到，華綺之和葉雲端是親母女，這種血脈聯系，也許正是打開傳送陣的關鍵。
現在傳送陣失效，他卻連究竟發生了什麽都不清楚。
這種挫敗感，簡直快要把他逼瘋了。
在學院的華海安接到父親的傳訊，說葉雲端好久沒到家裏做客了，讓他這兩天找時間帶葉雲端回家吃飯。
華海安只得原原本本告知父親，葉雲端已經失蹤了半個月。
這個消息讓華柏軒更加暴躁，半個月，這不正是從那天晚上開始的。
看來葉雲端失蹤的這些日子，肯定都是在傳送陣那邊度過的。
如今傳送陣失效，想必葉雲端也快要現身了。
果不其然，華海安給家裏傳訊之後沒多久，就得知了葉雲端的消息。
葉雲端到了長樂城之後就急忙先給彭澤明發了傳訊符，然後又分別給黎浩清和蔣彤報了平安，這才通過傳送陣回到學院。
她走出傳送陣，就看到一大群人已經等在那裏。
黎浩清一臉關切，看到她先上下打量一番，見沒有明顯的傷，這才稍稍放松了神色。
蔣彤直接沖上來，沖著葉雲端就是一頓捶打，邊打還邊嚷嚷道：“你這人怎麽這麽不省心，一下子半個月沒有消息，我們都快急死了知道麽？”
葉雲端連連道歉，解釋道：“我本來是想去長樂城買東西的，誰知道剛到長樂城，就感覺自己到了晉級的臨界狀態，就找了間客棧暫且落腳，打算晉級之後再去買東西，誰知道這次晉級艱難的很，等我從入定中醒過來的時候，根本不知道已經過了這麽久，離開客棧付款的時候才知道，居然已經過了半個月，我自己當時都要嚇死了，趕緊給師父和你們發了傳訊符，東西都忘記買，急急忙忙趕回來了。”
大家一番關心之後才各自散開，葉雲端跟著黎浩清去見彭澤明。
一路上黎浩清都沒有說話，葉雲端心裏不免有些惴惴。
“師兄，師父是不是很生氣啊？”她小聲問道。
黎浩清扭頭看了她一眼，道：“師父都想去華家討人了，你說呢？”
葉雲端趕緊賠笑討好道：“師兄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你也不用跟我撒嬌，還是留著去哄師父吧。”
彭澤明這半個月真是急的頭發胡子都快變白了，好好一個大活人，竟然就這麽憑空消失，半點兒消息都沒有。
就如黎浩清說的，他首先懷疑的就是華家，若非半點兒證據都沒有又怕打草驚蛇，說不定還真會直接登門討人去了。
所以接到葉雲端傳訊符的時候，他先是大喜過望松了口氣，然後才覺得生氣。
“師父……”葉雲端小心翼翼地開門進屋，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，一步步蹭到桌邊道，“師父，我回來了，您別生氣了。”
“你這孩子，平日裏我總誇你穩重妥當，這倒好，一鬧就鬧個大的是不是？為了找你，整個信陵學院都快被我翻過來了。”
彭澤明嘴上雖然這樣說，但得知小徒弟又晉級了之後，喜悅之情立刻控制不住地溢出來。
葉雲端見關著門只有師父，這才吐露了大概的實情道：“其實我這次能夠晉級，是因為我在華家發現了一個母親以前留下的傳送陣，可能是處於血脈緣故，我亂試的時候啟動了傳送陣，於是我被送入一處秘洞，花了這麽長的時間才出來。”
彭澤明一聽便到：“我就說，果然還是跟華家有關系。”
“那秘洞的位置在澤淶密林更深處的大陸邊緣，我利用修煉和晉級耗盡了秘洞中所有的靈石和魔核的能量，引發秘洞崩塌才出來，還好我在澤淶密林那邊有朋友，借用了奇木族的傳送陣回來，不然現在怕是還在趕路呢！”
聽說秘洞已經崩塌了，彭澤明立刻道：“這件事一定要瞞住，跟我說也就罷了，不要再告訴別人。”
“澤淶密林最深處是涿琿石灘，乃是上古遺跡。”彭澤明給葉雲端講解道，“涿琿石灘的石頭是在大陸形成時期，經過劇烈的燒灼和撞擊留下的，無比堅固，人力根本無法損其分毫，所以很多大家族便利用法器在其中修建秘洞，再用法陣和魔核保護起來，作為家族藏寶之用。你這次把秘洞的魔核耗盡崩塌，很可能會影響整個華家秘庫的法陣運轉，若是讓華家人知道了，肯定也是個不小的麻煩。”
“是，師父，我知道的。”葉雲端連忙點頭，乖巧地保證道，“我以後做什麽事一定先來跟師父報備。”
“行了，這次也怨不得你，以後多加小心就是了。”彭澤明很大方地放過了葉雲端。
葉雲端從院長房間出來，迎接她的就是沈著臉的蔣彤和表情有些尷尬的宋春蘭。
“阿彤，你就原諒我這次吧，我真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哼！”蔣彤氣哼哼地扭過頭去。
宋春蘭忙道：“阿端，你先跟秦羽聯系一下吧，我們到處都找不到你，前兩天給他發了傳訊符，他那邊聽說後也著急得很，恨不得立刻回來……”
葉雲端：“……”
秦羽的行動都是保密的，所以自從他們離校，兩個人一直都沒有聯系。
這事兒告訴他也起不到作用，不過是讓他幹著急。
不過葉雲端也明白，蔣彤她們也是病急亂投醫。
蔣彤幹巴巴地說：“我知道我不該跟秦羽說，可是都半個月了，我實在沒忍住……”
葉雲端揉揉蔣彤的腦袋，笑著說：“沒事，我知道你們都是因為擔心我，我這就跟他聯系。”
241晉級武皇
秦羽自從收到蔣彤的傳訊之後，接連幾日都心神不寧，當時就提出要脫離隊伍回去找人，但是被帶隊的導師伍慶平直接武力鎮壓了。
伍慶平道：“學院那麽多導師和學員，你回去不過是多一個人，多你一個不多，少你一個不少，老老實實給我待著。”
秦羽心裏著急卻又沒法說出口，總不能說我能聞到她身上的味道，所以比別人更有希望能找到她？
接連幾日，也許是被伍慶平叮囑過，時時刻刻都有導師跟在秦羽身邊，連去方便都有人一起去，簡直是嚴防死守。
秦羽半點兒偷溜機會都找不到，心裏更是焦急，食不下咽寢不安席，嘴角起了好幾個炮。
直到這日接到葉雲端的傳訊符，他這顆懸著的心才總算是落了地。
因為涉及到行動保密的問題，所以大家的往來傳訊都需要經過伍慶平的檢查。
此時聽到葉雲端報平安的傳訊符，伍慶平笑著對秦羽說：“這下總該放心了吧？”
“不過秦羽這小子也真是勤奮，都急得滿嘴起泡了，還能每天堅持入定修煉。”另一個導師插話道。
秦羽之所以這麽勤奮地修煉，不過是因為只有這個時候才能點燃一枚天香丹，靠這個味道來解一解思念之苦。
但是這話卻不能為外人道也，只得笑著遮掩過去。
不管怎麽說，知道葉雲端平安的消息，就已經是最大的安慰了。
伍慶平吹了個口哨，招呼眾人聚攏來道：“前期的準備工作如今已經做得差不多了，我看咱們也該朝最終目的地出發了。”
秦羽此時心情輕松，聽了這話便笑著問：“頭兒，如今你總該告訴咱們，目的地到底是哪兒啊？我們就這麽沒頭蒼蠅似的跟著你跑了大半個月，別最後被你賣了都不知道被賣到哪兒去了。”
“臭小子，這會兒就有心思耍貧嘴了是吧！”伍慶平瞪了秦羽一眼，語氣卻不見嚴厲。
他蹲下來在地上畫了個簡單的草圖道，“咱們如今在關金峰，要繼續往北走，過了贛平江，再穿過靖豐城，入源陽谷，目的地就是源陽谷深處的……”
一聽伍慶平提到源陽谷，隊伍裏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。
“該不會是要去永國秘境吧？”有人忍不住搶先問了出來。
伍慶平聞言點頭道：“沒錯，咱們的目的地就是永國秘境。”
此言一出，眾人都哀嚎起來，只有秦羽一臉茫然地看著伍慶平。
“永國秘境是上古遺留下來最大的秘境，從被發現到現在，進去再也沒出來的人不計其數，裏面的情況和道路變化莫測，毫無規律可循，這也使得前人的經驗變得毫無意義，即便是從永國秘境中順利脫身的人，也不敢保證下一次能不能活著出來。”
伍慶平給秦羽大概介紹了一下，又道：“不過大家也不用擔心，咱們的任務只是在秘境外圍，不會深入進去，只要大家打起精神，是不會出什麽意外的。”
聽了這話大家才稍稍放松了一些，又開始有說有笑起來。
但是在接下來幾天的趕路過程中，秦羽還是感覺到了與之前完全不同的緊張氛圍。
六天後，一行人在傍晚時分抵達源陽谷，尋了處幹燥開闊的地方安營紮寨，要在這裏做進入秘境前的最後修整。
當晚不是秦羽值夜，所以他一如往常地撐起結界，點燃一枚天香丹，進入修煉狀態。
後半夜，正在值夜的伍慶平忽然覺得周圍突然變亮了，可是還沒到日出的時辰。
他警惕地抽出兵刃，起身四下尋找光亮的源頭。
轉了一圈才發現，發光的竟然是正在結界中修煉的秦羽，看樣子這是要晉級了、
伍慶平看著秦羽身旁光暈的顏色，心裏不由得咋舌，竟然是要從武王晉升到武皇了。
想當年，自己可是三十出頭的時候才勉強爬到一階武皇，饒是這樣，還被許多人稱讚天賦出眾。
如今的孩子可真是越發厲害了，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修為不說，最難得是人還勤奮踏實。
因為秦羽晉級的緣故，任務的行程時間也要相應做出調整，要等他晉級完成後再一起出發。
第二天，伍慶平讓大家在原地修整待命，自己帶著兩個人往源陽谷中先去探探路。
晚上三個人回來的時候，秦羽居然還處於入定狀態中。
這一等就是三天。
秦羽終於晉級成功出來，覺得自己渾身真氣充盈，精力格外充沛。
他原地蹦達了幾下，發現不怎麽用力氣就能躍至半空，幾乎跟樹冠平齊。
身體狀態好得出乎意料，與晉級前簡直不可同日而語。
伍慶平見他這樣看著也很是高興，拍拍秦羽的肩膀道：“不錯，這回跟我們一起進源陽谷，差不多不會拖後腿了。”
“頭兒，看你這話說得，好像我之前一直拖你們後腿了似的。”
“你以為呢！”伍慶平朝他後腦勺拍了一記，“光是為了等你晉級我們就在這兒耽誤了三天，你說你是不是拖後腿。”
“頭兒，三天時間，武王換成武皇，您這可不是吃虧，是占便宜，而且是占了大便宜啊！”秦羽嬉皮笑臉地跟他玩笑道。
“嘿，合著我還得謝謝你是吧！”伍慶平跟秦羽玩笑著。
從學院出發的時候，他還覺得居然塞了個新生給他著實費心。
沒想到這一路走過來，秦羽非但實力不弱，而且勤奮好學，臟活累活也都搶著幹。
這些種種行為和細節，實實在在地改變了伍慶平的想法，從一開始的嫌棄，到如今發自內心的欣賞，忍不住有種想要栽培秦羽的感覺。
“行了，既然精力這麽旺盛，今晚前半夜你來值夜，後半夜我來替你，其他人睡前都檢查好自己的武器，常用丹藥也放在方便拿取的位置，好好休息，明天一早咱們就出發。”
但是，讓伍慶平沒想到的是，他半夜起來準備接替秦羽的時候，卻發現秦羽躺在地上，滿臉通紅，渾身發熱，已經失去了知覺。
242命懸一線
伍慶平急忙上前探了下秦羽的額頭，滾熱得簡直燙手。
他忙去將隊裏唯一的煉丹師向元鑫叫起來，讓他過來給秦羽看看。
隊伍接連幾日都在這裏安營紮寨，對這裏的安全性已經有了一定的信任，加之明天就要入谷，大家都需要養精蓄銳，所以全都睡得很熟。
向元鑫被推了幾下才迷迷糊糊轉醒，揉著眼睛問：“頭兒？天還沒亮呢，用得著起這麽早麽？”
“趕緊醒醒，秦羽似乎有點不對勁，你來給看看。”
武慶平著急地把他拖到秦羽身邊道：“你看，身上熱得燙手，這是病了還是中毒了？”
向元鑫一聽是有人病了，這才清醒過來，伸手也探了下秦羽的額頭，又搭了一下他的脈搏，神色頓時凝重起來。
“怎麽了，你倒是說話啊！”武慶平有些著急地問。
向元鑫似乎對自己的判斷有些不太自信，沒有回答武慶平的問題，反倒換了只手，再次搭在秦羽的手腕處，這次足足搭了一炷香的時間。
饒是這樣，他收回手之後，語氣間還滿是不確定，猶豫著說：“不是病了也不是中毒，怎麽倒像是走火入魔了？”
武慶平聽到也是一楞，半晌才問：“之前晉級不是很順利麽，大家休息之前他的狀態也很好，怎麽會過了那麽久才走火入魔？”
“我奇怪的也是這一點。”向元鑫說著掏出兩粒丹藥塞進秦羽的口中，然後扶著他坐起來道，“我給他服了固元丹，頭兒，你試著幫他梳理一下真氣。”
武慶平也顧不得多問，盤腿在秦羽身後坐定，雙手抵住他背後兩處要穴，試探地將自己的真氣輸入秦羽體內。
剛一進入，武慶平就被秦羽體內狂暴的真氣嚇了一跳。
所有的真氣在秦羽體內沒有規律地亂竄，根本不受經脈的禁錮。
難怪秦羽渾身滾熱，面露痛苦之色。
換做別人此時怕是都已經活活疼死了。
武慶平不再多想，立刻著手想把秦羽的真氣導回正途。
但是無論他怎麽努力，這些真氣還是全然不聽使喚。
他無奈又順著經脈朝秦羽的丹田而去，這才發現，秦羽的丹田內根本沒有氣海，難怪無論他怎麽把真氣導入經脈都留不住，運轉一圈之後就又四下散開。
但是身為一個都已經踏入武皇境界的武道師，秦羽怎麽會沒有氣海呢？
如果是走火入魔自爆了氣海，那也不會是現在這般樣子啊！
武慶平已經完全摸不著頭腦了，但是又不能就這樣放著秦羽不管。
他又徒勞地幫秦羽梳理了兩遍真氣，見實在沒有半點效果，這才茫然地停下來，繼續跟向元鑫商量。
兩人正小聲交換著意見，秦羽的身體忽然劇烈的顫抖起來。
向元鑫下意識地按住他，卻詫異地發現，秦羽渾身的皮膚都在扭曲變形，好像有什麽要掙脫出去一樣，不住地從內向外捅刺。
武慶平此時也過來幫忙，他伸手抓住秦羽的雙腳，只覺手下被什麽不斷地擠壓頂撞。
向元鑫驚恐地說：“頭兒，秦羽體內的真氣簡直就像是煮沸的水，在這樣下去，他即便不自爆而亡，也得成個廢人了！”
武慶平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，他有些氣急敗壞地罵道：“喊我有什麽用，你他媽|的才是煉丹師，還不趕緊想想辦法！”
向元鑫別說是遇到，從書上都沒看到過這樣的情形，根本想不出用什麽丹藥能夠化解眼前的危機，最後情急之下憋出個旁門左道的法子來。
“頭兒，我這裏有幾枚冰晶，你撐起個結界把他裹在裏面，讓他處於寒冷中，也許能夠緩解真氣的翻騰。”
武慶平聽得直皺眉，他也不知道這法子究竟靠不靠譜，但此時也沒有別的辦法，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。
“行吧，先試試看！”
這邊這麽大的動靜，隊伍裏的其他人也都陸續被吵醒，全都湊過來查看情況，聽到這話都上前幫忙。
秦羽被放進一個巨大的水晶棺材裏，身體周圍被安置了幾枚冰晶。
武慶平都已經沒有力氣去問，為什麽會有人隨身帶著一口水晶棺材這種問題了，他撐起一個小型結界，將秦羽連同水晶棺材全部包裹起來。
冰晶很快發生作用，水晶棺材的側壁開始結出冰花，秦羽的臉色漸漸沒有剛才那麽血紅，只是眉宇間還是一片痛苦之色。
但這也不過是權宜之計，秦羽如今的情況究竟要怎麽處置，大家全都沒有頭緒。
向元鑫又提議道：“要不，咱們發傳訊符讓包院長過來一趟吧，他學識淵博，說不定能知道是怎麽回事。”
立刻有人附和道：“元鑫說得有理，即便院長不能立刻治好秦羽，也可以把他帶回學院去進一步治療，這樣也不會再耽擱咱們的進度。”
武慶平聽了這話，眉頭緊鎖沒有出聲。
他其實也知道，因為秦羽晉級耽誤了這幾天時間，隊伍裏並不是所有人都很情願，畢竟大家出來都是為了做任務。
先前之所以沒人反對，不過是礙著武慶平的面子，加之秦羽能力提升對整個隊伍也有好處，至少能少拖後腿。
但如今看到秦羽這個樣子，連命都要保不住了，隊伍裏反對的聲音立刻就都冒出來了。
武慶平雖說是領頭人，但也不得不顧慮成員們的意見，更何況，此時秦羽的情況真的很危急，他完全想不出救人的辦法。
所以，思忖片刻後，武慶平點頭認可了向元鑫的提議，取出玉符準備跟包衍興聯系。
站在外圍的成員卻突然大喊：“什麽人！”
其餘人全都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，這才發現，居然不知什麽時候多出幾名黑衣人，正在冷冷地註視著他們。
武慶平心下一驚，手中的玉符被波動的真氣撐爆，燃起一小簇淡藍色的火苗。
借著這轉瞬即逝的光亮，眾人震驚地發現，自己一隊人已經被十餘名不知來歷的黑衣人團團包圍了。
243帶回宮中
“什麽人！”武慶平緊張地抽出兵刃。
其他成員也都跟他一樣戒備起來。
其中一個黑衣人上前幾步，掏出一塊令牌給眾人看。
武慶平定睛一看，令牌正中是一塊玉璧，周圍盤踞著兩條游龍，在不停地游走盤桓。
“這……”武慶平心下一驚，卻又不太敢相信，“這是皇家令牌？”
“如假包換。”黑衣人惜字如金。
“不知閣下所為何事？”武慶平收起了質問的語氣問道。
黑衣人沒有說話，目光卻落在一旁的水晶棺材上，擰著眉頭問：“可有人狀似走火入魔？”
“正是……”武慶平還不等疑惑黑衣人為何會知道秦羽的情況，就見對方大不走向水晶棺材，手都沒伸出來，棺蓋就猛地飛起。
黑衣人低頭看著自己手中令牌，上面的玉璧隱隱放光，兩條游龍竟然騰空而起，飛到秦羽頭頂盤旋一周後再次鉆回令牌內。
“帶走！”黑衣人一聲吩咐。
其餘人一擁而上，根本也不解釋什麽，直接擡起棺材，腳下生風地轉瞬不見。
武慶平大吃一驚，但是人已經沒了蹤影，連追都不知道該往什麽地方追。
向元鑫倒是想得開，拍拍武慶平的肩膀道：“雖然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，但對方應該是皇家禁衛無誤，至於秦羽，他的情況咱們一無所知，倒不如讓這些人帶走，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。”
武慶平還是有些不放心，皺眉道：“這些人會不會對他不利？”
“頭兒，他們若是想對秦羽不利，剛才直接下手不就得了，把咱們都加起來也不是人家的對手，既然大費周折的把人帶走，應該就不會有什麽危險。”
“你說得也有道理。”武慶平嘆了口氣，此時也只能這樣想著安慰自己。
黑衣人帶著秦羽直奔皇城，秦淵已經在宮中等候多時。
“陛下！”一眾黑衣人落地後，將水晶棺材安置好，齊齊下跪行禮。
“都起來吧。”秦淵看都沒看他們，直奔秦羽身邊，伸手探查他的脈息。
探查清楚秦羽體內的情況之後，秦淵的眸色又深了一層，深色莫測地吩咐道：“把人擡到偏殿的床上去。”
偏殿中，秦淵看著面色慘白的秦羽，將人都打發下去之後，取出一枚丹藥送入他口中，然後用自己的內力輸入秦羽體內，助他將丹藥化開。
丹藥漸漸化作熱流，融入秦羽的四肢百骸，體內奔騰洶湧的真氣漸漸溫順下來。
秦羽的面色漸漸好轉，不再蒼白，因痛苦而緊鎖的眉頭也舒展開來。
秦淵坐在床邊，看著臉色漸漸紅潤起來的秦羽，神色頗為覆雜。
他根本不記得自己有這樣一個兒子，但是父子血脈卻是無可辯駁的事實。
秦羽如果在宮中出生，他不可能沒有察覺，唯一的可能，就是他生在宮外。
他不知道秦羽這些年是如何生活的，更不知道他沒有祖傳法訣的幫助是如何在體內修煉出真氣的。
若不是他這次因為真氣失控而被自己感應到，自己還會有機會見到這個根本就不知道存在的兒子嗎？
秦淵沈默了許久，默默地回憶著往事。
在娶華以彤入宮之後，他只臨幸過一名宮女。
秦淵皺眉細細思索，二十多年過去了，記憶著實模糊。
他只記得那名宮女，年紀不大，皮膚白皙，笑起來，唇邊會出現兩個小巧可愛的梨渦。
但是那名宮女之後怎麽樣了？他卻半點也想不起來。
當年不過是酒後的一次發洩，根本就沒放在心上。
但二十多年後，憑空冒出這麽大個兒子，他就必須要找出當年的真相了。
至少，在這個孩子醒過來的時候，能夠給他一個說法。
“來人。”秦淵從門外吩咐道。
秦羽的眼睛卻應聲睜開，先是迷茫地四下環顧一圈，最後將目光落在秦淵的臉上，神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。
父子二人相對無言。
秦羽看著面前這個不怒自威的男人，雖然從頭到腳都是完全陌生的，但那種發自心底的血脈湧動，卻瞬間讓他明白了對方的身份。
他緊緊地抿起嘴唇，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再次擰成疙瘩，卻沒有開口說話。
秦淵莫名有些尷尬，這是自他登基以來再也沒有感受過的情緒了。
面對秦羽似乎了然一切的眼神，他心裏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。
秦淵清了清嗓子，打算先從秦羽這次走火入魔開始切入話題。
“你這次真氣暴動，是因為你練功的方法不對。不過這不是你的錯，皇家血脈與其他平民不同，你照著尋常的方法修煉，剛開始也許還能行得通，但是隨著真氣越來越充盈，就會出現問題。昨晚我發現西北方有暴動的真氣波動，趕緊派人過去查訪，好在沒有耽誤時機，不過我沒想到你體質這樣好，會醒的這麽快。你這樣的情況從來沒有過記載，按照我原本的想法，還以為你至少會昏睡個兩三日才會醒過來。”
“多謝您出手相助。”秦羽靜靜地聽秦淵說了這麽多話，神色未動，只淡淡地問，“請問我現在可以離開了麽？我還有任務在身。”
秦淵被問得語塞，但此時自己連這孩子的身世都一無所知，說什麽似乎都是徒勞。
“如今我用丹藥疏導了你體內暴亂的真氣，但這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，治標不治本。你必須要改變修煉法訣，而這法訣只有宮中密室才有……”
秦羽沈默片刻，點頭道：“好的，我明白了。”
他說罷，闔上雙眼，擺明一副我要休息你可以走了的態度。
秦淵登基二十餘年，哪裏碰到過這樣的軟釘子，但是一看到秦羽憔悴的面孔，所有的情緒就都變成了憐愛。
他嘆了口氣，伸手給秦羽掖了掖被角，起身離開偏殿。
秦羽在他起身後睜開眼睛，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，雙手在被子裏緊緊地攥成拳頭，然後才重新閉上眼睛，開始梳理自己在這次真氣暴動中被沖壞的體內經脈。
244試探虛實
接連幾日，秦淵天天過來對秦羽噓寒問暖，丹藥和各種補品也不要錢似的往他面前送。
但秦羽卻一直頗為冷淡，對秦淵只是做到禮數周全，半點兒也不親近。
秦淵覺得這都是因為他這麽多年身世未明地在外流浪的緣故，不免心下憐惜，更加心急地催促禁衛，一定要盡快查出當年真相。
秦羽則是每日埋頭修覆身體，對其他事情絲毫不感興趣。
“皇後駕到——”
這天，秦淵還沒有來，外面先傳來了通傳聲。
“草民秦羽，叩見皇後。”
秦羽頭也不擡，直接起身行禮。
“快快平身。”華以彤神色覆雜地看著面前的青年，卻在他起身的瞬間收斂了所有，露出和善的笑容。
華以彤今年也不過四十多歲，她十六入宮，到如今也有三十來個年頭了。
當年華綺之自廢氣海，私奔而去，華家只得匆匆將華以彤送入宮中。
怎奈華以彤從未被當做皇後的備選進行過培養，更沒有習過天香訣。
所以在生下秦皓瑋之後，她的身體就像被掏空了一樣，時不時就臥床不起。
這些年，宮裏宮外各種名醫都請了個遍，丹藥和珍貴的滋補佳品不知吃下去多少，也都無法除根，不過是多拖一些時日罷了。
如今秦淵正是年富力強之時，還有個本是侄兒的大皇子在前面壓著，秦皓瑋又是個貪玩不定性的。
每每想到這些，華以彤就徹夜難眠，生怕自己哪天去了，留下兒子受人欺淩。
待華以彤聽說秦淵從宮外接了一名青年回來，說是流落宮外的皇子之時，她登時急火攻心，整個人暈厥過去。
華以彤將養了幾日才勉強能下地走動，便迫不及待地過來一探虛實。
她滿腹心事地在屋內主位坐定，面上卻還掛著和善的微笑。
華以彤擡手掩唇咳了幾聲，這才頗有些歉意地說：“前幾日就聽說你入宮之事，只是我這身子不爭氣，調養了幾日才勉強能出門，不然該早就來看你的。”
“皇後言重了，草民何德何能，不敢勞動您，若是累著您的鳳體，那可真是萬死莫恕了。”秦羽不冷不淡地說。
華以彤微微睜大眼睛，神色中竟還帶著幾分少女般的天真，似乎驚訝於秦羽的疏遠，身子微微前傾，專註地看著他。
“你這孩子也真是的，怎麽還一口一個草民的自稱，陛下還沒跟你說麽，你是陛下流落在外的親骨肉，是咱們西岐大陸的皇子。”
華以彤說著擡手在眼角處假裝擦拭幾下，一臉疼惜地說：“咱們西岐從古至今，從來沒發生過皇子流落在外的事情。我在病中得知這件事之後，也是驚訝得不知如何是好。也難怪陛下這幾日忙著派人去查實當年的實情。”
華以彤一邊說一邊觀察著秦羽的神色，見他還是一臉不為所動的樣子，又道：“看你跟皓瑋差不多年紀，他這些年在宮中可謂是眾星捧月地被寵大的，你卻流落在外，也不知吃了多少苦……”
秦羽懶得再聽下去，打斷她道：“您放心，我對什麽皇子不皇子的沒有興趣，更沒有覬覦皇位之心。之所以如今還住在宮中，不過是要調養身子罷了。待我體內真氣恢覆正常，我會即刻出宮，不會威脅到您兒子的地位。您大可不必如此小心戒備。”
“你這孩子，說得這是什麽話。”
華以彤沒想到秦羽這樣不給面子，一時間尷尬的不知該說什麽才好，雙手在寬大的袍袖中攥緊，面上卻還要裝出大度的模樣。
“且不說陛下正值壯年，你可能還有所不知，咱們西岐的皇位傳承，向來是能者居之，皓瑋雖然是我的兒子，但上頭還有大皇子皓珩，他是陛下的親侄兒。比皓瑋年長幾歲，做事穩妥周詳，深得陛下喜歡，這幾年交給他不少政務，難得那孩子也都辦得妥帖……”
秦羽懶得聽華以彤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挑撥，忍不住瞥了眼屋角的座鐘。
這幾日，每到這個時辰，秦淵都會過來噓寒微暖，平時雖然覺得格外聒噪厭煩，但此時卻還挺希望他趕緊過來把華以彤弄走。
秦淵雖然煩人，但好歹還有幾分真情實意，華以彤假模假樣，做作得讓人惡心。
華以彤身體本來就不好，坐了一會兒已經有些撐不住了。
她說了一大堆話，越發覺得氣力不足，見秦羽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，也知道自己再多說無用，勉強保持著儀態離，客氣了幾句後起身離開。
從秦羽住的偏殿中出來，華以彤的臉色頓時沈了下來。
她沿著回廊往外走，低聲問：“陛下這會兒在忙什麽？”
“奴婢聽說派去調查當年事情的禁衛回來了，陛下在內殿聽取他們的回稟呢！”
華以彤原本就有些病態的臉色越發蒼白，額頭冒出一層細密的虛汗。
她遠遠望著秦淵所在內殿的方向，心裏的不安越來越明顯。
當年那件事，她以為早就處理幹凈，不會再有人知道。
誰成想這個孩子居然活了下來，事隔這麽多年，居然還被秦淵找到帶回宮中。
至於秦羽所說，他對皇位毫無興趣，華以彤卻是半個字都不信的。
整個西岐大陸的王者，不計其數的皇家秘籍和無法估量的財富，她不信會有人對此無動於衷。
華以彤現在心情很覆雜，既想知道秦淵對當年的事情究竟了解了多少，又想知道，秦羽跟著秦淵回宮的目的究竟是什麽？
但此時在宮中，她連一個可以商量事情的可信之人都沒有。
華以彤走了幾步便要停下腳步休息片刻。
她捂著嘴咳嗽了幾聲，好不容易順過氣來，才吩咐道：“派人去給哥哥送信，就說我這幾日格外想家，讓嫂子有空的話，帶著妍寧入宮來坐坐。”
她連說話的力氣都不夠，停頓休息了片刻又道：“再派人去找皓瑋，就說我身子不好，讓他不要到處亂跑，最近還是回宮來住吧。”
245入宮覲見
得到皇後身邊宮人傳話之後，肖盈兒趕緊向宮裏遞了名帖請求看望皇後，得了回信讓她次日入宮。
晚上，肖盈兒等華柏軒回家後，將此事跟他說罷，又擔憂道：“老爺，您說，該不會是以彤的身子真的撐不住了吧？不然幹嘛還特意吩咐讓我帶著寧兒入宮。”
華柏軒一邊換衣服一邊道：“早些準備起來也沒什麽壞處，我看寧兒最近安份了不少，你的教管也是功不可沒的。”
肖盈兒幫華柏軒換上居家的常服，柔聲道：“原本也是我太慣著她了，好在那孩子底子不壞，如今管教起來也不算晚。”
次日一早，肖盈兒帶著華妍寧入宮覲見皇後。
雖說是皇後的娘家人，但入宮還是需要遵守規矩。
二人天不亮就起身梳妝。天剛破曉時便坐車入宮，在內宮門外等待宮內傳喚。
華妍寧上次入宮還是小時候，此時坐在屋內等候，少不得有些緊張和興奮。
蕭瑩兒低聲提點道：“你老實坐好，不要動來動去，讓人看到多沒有規矩。”
華妍寧努力按捺住自己心底的小興奮，笑著問：“娘，你說姑姑為什麽要傳我們入宮？”
肖盈兒聽了這話，忙左右看一下，見周圍沒人，這才斥責女兒道：“你這些天的規矩都學到哪裏去了？出門前還提醒過你入宮後不可以再隨意稱姑姑。”
華妍寧聞言吐了吐舌頭，一臉嬌憨地說：“娘，那今天能不能看到表哥……啊，我是說能不能看到二皇子殿下啊？”
肖盈兒卻面色一沈道：“你如今是大姑娘了，都已經到了該婚配的年紀，不要再像小時候那樣，有事沒事總是纏著二殿下，叫人看到了像什麽話。”
華妍寧卻絲毫沒有聽出母親話裏的意思。她從小便知道自己是未來皇後的候選人，所以一顆芳心全部傾註於秦皓瑋身上，絲毫沒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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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下人打掃房間的時候，突然聽到裏間發出短促的炸裂聲。
下人不敢去查看原因，急忙稟告給華柏軒。
華柏軒進屋一看，華綺之床頭的傳送陣已經徹底顯露出來，法陣的線條間卻沒有光芒流轉——這個傳送陣已經廢了！
那天晚上絕對是葉雲端！
華柏軒氣得手直發抖，自己怎麽就沒想到，華綺之和葉雲端是親母女，這種血脈聯系，也許正是打開傳送陣的關鍵。
現在傳送陣失效，他卻連究竟發生了什麽都不清楚。
這種挫敗感，簡直快要把他逼瘋了。
在學院的華海安接到父親的傳訊，說葉雲端好久沒到家裏做客了，讓他這兩天找時間帶葉雲端回家吃飯。
華海安只得原原本本告知父親，葉雲端已經失蹤了半個月。
這個消息讓華柏軒更加暴躁，半個月，這不正是從那天晚上開始的。
看來葉雲端失蹤的這些日子，肯定都是在傳送陣那邊度過的。
如今傳送陣失效，想必葉雲端也快要現身了。
果不其然，華海安給家裏傳訊之後沒多久，就得知了葉雲端的消息。
葉雲端到了長樂城之後就急忙先給彭澤明發了傳訊符，然後又分別給黎浩清和蔣彤報了平安，這才通過傳送陣回到學院。
她走出傳送陣，就看到一大群人已經等在那裏。
黎浩清一臉關切，看到她先上下打量一番，見沒有明顯的傷，這才稍稍放松了神色。
蔣彤直接沖上來，沖著葉雲端就是一頓捶打，邊打還邊嚷嚷道：“你這人怎麽這麽不省心，一下子半個月沒有消息，我們都快急死了知道麽？”
葉雲端連連道歉，解釋道：“我本來是想去長樂城買東西的，誰知道剛到長樂城，就感覺自己到了晉級的臨界狀態，就找了間客棧暫且落腳，打算晉級之後再去買東西，誰知道這次晉級艱難的很，等我從入定中醒過來的時候，根本不知道已經過了這麽久，離開客棧付款的時候才知道，居然已經過了半個月，我自己當時都要嚇死了，趕緊給師父和你們發了傳訊符，東西都忘記買，急急忙忙趕回來了。”
大家一番關心之後才各自散開，葉雲端跟著黎浩清去見彭澤明。
一路上黎浩清都沒有說話，葉雲端心裏不免有些惴惴。
“師兄，師父是不是很生氣啊？”她小聲問道。
黎浩清扭頭看了她一眼，道：“師父都想去華家討人了，你說呢？”
葉雲端趕緊賠笑討好道：“師兄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你也不用跟我撒嬌，還是留著去哄師父吧。”
彭澤明這半個月真是急的頭發胡子都快變白了，好好一個大活人，竟然就這麽憑空消失，半點兒消息都沒有。
就如黎浩清說的，他首先懷疑的就是華家，若非半點兒證據都沒有又怕打草驚蛇，說不定還真會直接登門討人去了。
所以接到葉雲端傳訊符的時候，他先是大喜過望松了口氣，然後才覺得生氣。
“師父……”葉雲端小心翼翼地開門進屋，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，一步步蹭到桌邊道，“師父，我回來了，您別生氣了。”
“你這孩子，平日裏我總誇你穩重妥當，這倒好，一鬧就鬧個大的是不是？為了找你，整個信陵學院都快被我翻過來了。”
彭澤明嘴上雖然這樣說，但得知小徒弟又晉級了之後，喜悅之情立刻控制不住地溢出來。
葉雲端見關著門只有師父，這才吐露了大概的實情道：“其實我這次能夠晉級，是因為我在華家發現了一個母親以前留下的傳送陣，可能是處於血脈緣故，我亂試的時候啟動了傳送陣，於是我被送入一處秘洞，花了這麽長的時間才出來。”
彭澤明一聽便到：“我就說，果然還是跟華家有關系。”
“那秘洞的位置在澤淶密林更深處的大陸邊緣，我利用修煉和晉級耗盡了秘洞中所有的靈石和魔核的能量，引發秘洞崩塌才出來，還好我在澤淶密林那邊有朋友，借用了奇木族的傳送陣回來，不然現在怕是還在趕路呢！”
聽說秘洞已經崩塌了，彭澤明立刻道：“這件事一定要瞞住，跟我說也就罷了，不要再告訴別人。”
“澤淶密林最深處是涿琿石灘，乃是上古遺跡。”彭澤明給葉雲端講解道，“涿琿石灘的石頭是在大陸形成時期，經過劇烈的燒灼和撞擊留下的，無比堅固，人力根本無法損其分毫，所以很多大家族便利用法器在其中修建秘洞，再用法陣和魔核保護起來，作為家族藏寶之用。你這次把秘洞的魔核耗盡崩塌，很可能會影響整個華家秘庫的法陣運轉，若是讓華家人知道了，肯定也是個不小的麻煩。”
“是，師父，我知道的。”葉雲端連忙點頭，乖巧地保證道，“我以後做什麽事一定先來跟師父報備。”
“行了，這次也怨不得你，以後多加小心就是了。”彭澤明很大方地放過了葉雲端。
葉雲端從院長房間出來，迎接她的就是沈著臉的蔣彤和表情有些尷尬的宋春蘭。
“阿彤，你就原諒我這次吧，我真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哼！”蔣彤氣哼哼地扭過頭去。
宋春蘭忙道：“阿端，你先跟秦羽聯系一下吧，我們到處都找不到你，前兩天給他發了傳訊符，他那邊聽說後也著急得很，恨不得立刻回來……”
葉雲端：“……”
秦羽的行動都是保密的，所以自從他們離校，兩個人一直都沒有聯系。
這事兒告訴他也起不到作用，不過是讓他幹著急。
不過葉雲端也明白，蔣彤她們也是病急亂投醫。
蔣彤幹巴巴地說：“我知道我不該跟秦羽說，可是都半個月了，我實在沒忍住……”
葉雲端揉揉蔣彤的腦袋，笑著說：“沒事，我知道你們都是因為擔心我，我這就跟他聯系。”
241晉級武皇
秦羽自從收到蔣彤的傳訊之後，接連幾日都心神不寧，當時就提出要脫離隊伍回去找人，但是被帶隊的導師伍慶平直接武力鎮壓了。
伍慶平道：“學院那麽多導師和學員，你回去不過是多一個人，多你一個不多，少你一個不少，老老實實給我待著。”
秦羽心裏著急卻又沒法說出口，總不能說我能聞到她身上的味道，所以比別人更有希望能找到她？
接連幾日，也許是被伍慶平叮囑過，時時刻刻都有導師跟在秦羽身邊，連去方便都有人一起去，簡直是嚴防死守。
秦羽半點兒偷溜機會都找不到，心裏更是焦急，食不下咽寢不安席，嘴角起了好幾個炮。
直到這日接到葉雲端的傳訊符，他這顆懸著的心才總算是落了地。
因為涉及到行動保密的問題，所以大家的往來傳訊都需要經過伍慶平的檢查。
此時聽到葉雲端報平安的傳訊符，伍慶平笑著對秦羽說：“這下總該放心了吧？”
“不過秦羽這小子也真是勤奮，都急得滿嘴起泡了，還能每天堅持入定修煉。”另一個導師插話道。
秦羽之所以這麽勤奮地修煉，不過是因為只有這個時候才能點燃一枚天香丹，靠這個味道來解一解思念之苦。
但是這話卻不能為外人道也，只得笑著遮掩過去。
不管怎麽說，知道葉雲端平安的消息，就已經是最大的安慰了。
伍慶平吹了個口哨，招呼眾人聚攏來道：“前期的準備工作如今已經做得差不多了，我看咱們也該朝最終目的地出發了。”
秦羽此時心情輕松，聽了這話便笑著問：“頭兒，如今你總該告訴咱們，目的地到底是哪兒啊？我們就這麽沒頭蒼蠅似的跟著你跑了大半個月，別最後被你賣了都不知道被賣到哪兒去了。”
“臭小子，這會兒就有心思耍貧嘴了是吧！”伍慶平瞪了秦羽一眼，語氣卻不見嚴厲。
他蹲下來在地上畫了個簡單的草圖道，“咱們如今在關金峰，要繼續往北走，過了贛平江，再穿過靖豐城，入源陽谷，目的地就是源陽谷深處的……”
一聽伍慶平提到源陽谷，隊伍裏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。
“該不會是要去永國秘境吧？”有人忍不住搶先問了出來。
伍慶平聞言點頭道：“沒錯，咱們的目的地就是永國秘境。”
此言一出，眾人都哀嚎起來，只有秦羽一臉茫然地看著伍慶平。
“永國秘境是上古遺留下來最大的秘境，從被發現到現在，進去再也沒出來的人不計其數，裏面的情況和道路變化莫測，毫無規律可循，這也使得前人的經驗變得毫無意義，即便是從永國秘境中順利脫身的人，也不敢保證下一次能不能活著出來。”
伍慶平給秦羽大概介紹了一下，又道：“不過大家也不用擔心，咱們的任務只是在秘境外圍，不會深入進去，只要大家打起精神，是不會出什麽意外的。”
聽了這話大家才稍稍放松了一些，又開始有說有笑起來。
但是在接下來幾天的趕路過程中，秦羽還是感覺到了與之前完全不同的緊張氛圍。
六天後，一行人在傍晚時分抵達源陽谷，尋了處幹燥開闊的地方安營紮寨，要在這裏做進入秘境前的最後修整。
當晚不是秦羽值夜，所以他一如往常地撐起結界，點燃一枚天香丹，進入修煉狀態。
後半夜，正在值夜的伍慶平忽然覺得周圍突然變亮了，可是還沒到日出的時辰。
他警惕地抽出兵刃，起身四下尋找光亮的源頭。
轉了一圈才發現，發光的竟然是正在結界中修煉的秦羽，看樣子這是要晉級了、
伍慶平看著秦羽身旁光暈的顏色，心裏不由得咋舌，竟然是要從武王晉升到武皇了。
想當年，自己可是三十出頭的時候才勉強爬到一階武皇，饒是這樣，還被許多人稱讚天賦出眾。
如今的孩子可真是越發厲害了，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修為不說，最難得是人還勤奮踏實。
因為秦羽晉級的緣故，任務的行程時間也要相應做出調整，要等他晉級完成後再一起出發。
第二天，伍慶平讓大家在原地修整待命，自己帶著兩個人往源陽谷中先去探探路。
晚上三個人回來的時候，秦羽居然還處於入定狀態中。
這一等就是三天。
秦羽終於晉級成功出來，覺得自己渾身真氣充盈，精力格外充沛。
他原地蹦達了幾下，發現不怎麽用力氣就能躍至半空，幾乎跟樹冠平齊。
身體狀態好得出乎意料，與晉級前簡直不可同日而語。
伍慶平見他這樣看著也很是高興，拍拍秦羽的肩膀道：“不錯，這回跟我們一起進源陽谷，差不多不會拖後腿了。”
“頭兒，看你這話說得，好像我之前一直拖你們後腿了似的。”
“你以為呢！”伍慶平朝他後腦勺拍了一記，“光是為了等你晉級我們就在這兒耽誤了三天，你說你是不是拖後腿。”
“頭兒，三天時間，武王換成武皇，您這可不是吃虧，是占便宜，而且是占了大便宜啊！”秦羽嬉皮笑臉地跟他玩笑道。
“嘿，合著我還得謝謝你是吧！”伍慶平跟秦羽玩笑著。
從學院出發的時候，他還覺得居然塞了個新生給他著實費心。
沒想到這一路走過來，秦羽非但實力不弱，而且勤奮好學，臟活累活也都搶著幹。
這些種種行為和細節，實實在在地改變了伍慶平的想法，從一開始的嫌棄，到如今發自內心的欣賞，忍不住有種想要栽培秦羽的感覺。
“行了，既然精力這麽旺盛，今晚前半夜你來值夜，後半夜我來替你，其他人睡前都檢查好自己的武器，常用丹藥也放在方便拿取的位置，好好休息，明天一早咱們就出發。”
但是，讓伍慶平沒想到的是，他半夜起來準備接替秦羽的時候，卻發現秦羽躺在地上，滿臉通紅，渾身發熱，已經失去了知覺。
242命懸一線
伍慶平急忙上前探了下秦羽的額頭，滾熱得簡直燙手。
他忙去將隊裏唯一的煉丹師向元鑫叫起來，讓他過來給秦羽看看。
隊伍接連幾日都在這裏安營紮寨，對這裏的安全性已經有了一定的信任，加之明天就要入谷，大家都需要養精蓄銳，所以全都睡得很熟。
向元鑫被推了幾下才迷迷糊糊轉醒，揉著眼睛問：“頭兒？天還沒亮呢，用得著起這麽早麽？”
“趕緊醒醒，秦羽似乎有點不對勁，你來給看看。”
武慶平著急地把他拖到秦羽身邊道：“你看，身上熱得燙手，這是病了還是中毒了？”
向元鑫一聽是有人病了，這才清醒過來，伸手也探了下秦羽的額頭，又搭了一下他的脈搏，神色頓時凝重起來。
“怎麽了，你倒是說話啊！”武慶平有些著急地問。
向元鑫似乎對自己的判斷有些不太自信，沒有回答武慶平的問題，反倒換了只手，再次搭在秦羽的手腕處，這次足足搭了一炷香的時間。
饒是這樣，他收回手之後，語氣間還滿是不確定，猶豫著說：“不是病了也不是中毒，怎麽倒像是走火入魔了？”
武慶平聽到也是一楞，半晌才問：“之前晉級不是很順利麽，大家休息之前他的狀態也很好，怎麽會過了那麽久才走火入魔？”
“我奇怪的也是這一點。”向元鑫說著掏出兩粒丹藥塞進秦羽的口中，然後扶著他坐起來道，“我給他服了固元丹，頭兒，你試著幫他梳理一下真氣。”
武慶平也顧不得多問，盤腿在秦羽身後坐定，雙手抵住他背後兩處要穴，試探地將自己的真氣輸入秦羽體內。
剛一進入，武慶平就被秦羽體內狂暴的真氣嚇了一跳。
所有的真氣在秦羽體內沒有規律地亂竄，根本不受經脈的禁錮。
難怪秦羽渾身滾熱，面露痛苦之色。
換做別人此時怕是都已經活活疼死了。
武慶平不再多想，立刻著手想把秦羽的真氣導回正途。
但是無論他怎麽努力，這些真氣還是全然不聽使喚。
他無奈又順著經脈朝秦羽的丹田而去，這才發現，秦羽的丹田內根本沒有氣海，難怪無論他怎麽把真氣導入經脈都留不住，運轉一圈之後就又四下散開。
但是身為一個都已經踏入武皇境界的武道師，秦羽怎麽會沒有氣海呢？
如果是走火入魔自爆了氣海，那也不會是現在這般樣子啊！
武慶平已經完全摸不著頭腦了，但是又不能就這樣放著秦羽不管。
他又徒勞地幫秦羽梳理了兩遍真氣，見實在沒有半點效果，這才茫然地停下來，繼續跟向元鑫商量。
兩人正小聲交換著意見，秦羽的身體忽然劇烈的顫抖起來。
向元鑫下意識地按住他，卻詫異地發現，秦羽渾身的皮膚都在扭曲變形，好像有什麽要掙脫出去一樣，不住地從內向外捅刺。
武慶平此時也過來幫忙，他伸手抓住秦羽的雙腳，只覺手下被什麽不斷地擠壓頂撞。
向元鑫驚恐地說：“頭兒，秦羽體內的真氣簡直就像是煮沸的水，在這樣下去，他即便不自爆而亡，也得成個廢人了！”
武慶平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，他有些氣急敗壞地罵道：“喊我有什麽用，你他媽|的才是煉丹師，還不趕緊想想辦法！”
向元鑫別說是遇到，從書上都沒看到過這樣的情形，根本想不出用什麽丹藥能夠化解眼前的危機，最後情急之下憋出個旁門左道的法子來。
“頭兒，我這裏有幾枚冰晶，你撐起個結界把他裹在裏面，讓他處於寒冷中，也許能夠緩解真氣的翻騰。”
武慶平聽得直皺眉，他也不知道這法子究竟靠不靠譜，但此時也沒有別的辦法，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。
“行吧，先試試看！”
這邊這麽大的動靜，隊伍裏的其他人也都陸續被吵醒，全都湊過來查看情況，聽到這話都上前幫忙。
秦羽被放進一個巨大的水晶棺材裏，身體周圍被安置了幾枚冰晶。
武慶平都已經沒有力氣去問，為什麽會有人隨身帶著一口水晶棺材這種問題了，他撐起一個小型結界，將秦羽連同水晶棺材全部包裹起來。
冰晶很快發生作用，水晶棺材的側壁開始結出冰花，秦羽的臉色漸漸沒有剛才那麽血紅，只是眉宇間還是一片痛苦之色。
但這也不過是權宜之計，秦羽如今的情況究竟要怎麽處置，大家全都沒有頭緒。
向元鑫又提議道：“要不，咱們發傳訊符讓包院長過來一趟吧，他學識淵博，說不定能知道是怎麽回事。”
立刻有人附和道：“元鑫說得有理，即便院長不能立刻治好秦羽，也可以把他帶回學院去進一步治療，這樣也不會再耽擱咱們的進度。”
武慶平聽了這話，眉頭緊鎖沒有出聲。
他其實也知道，因為秦羽晉級耽誤了這幾天時間，隊伍裏並不是所有人都很情願，畢竟大家出來都是為了做任務。
先前之所以沒人反對，不過是礙著武慶平的面子，加之秦羽能力提升對整個隊伍也有好處，至少能少拖後腿。
但如今看到秦羽這個樣子，連命都要保不住了，隊伍裏反對的聲音立刻就都冒出來了。
武慶平雖說是領頭人，但也不得不顧慮成員們的意見，更何況，此時秦羽的情況真的很危急，他完全想不出救人的辦法。
所以，思忖片刻後，武慶平點頭認可了向元鑫的提議，取出玉符準備跟包衍興聯系。
站在外圍的成員卻突然大喊：“什麽人！”
其餘人全都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，這才發現，居然不知什麽時候多出幾名黑衣人，正在冷冷地註視著他們。
武慶平心下一驚，手中的玉符被波動的真氣撐爆，燃起一小簇淡藍色的火苗。
借著這轉瞬即逝的光亮，眾人震驚地發現，自己一隊人已經被十餘名不知來歷的黑衣人團團包圍了。
243帶回宮中
“什麽人！”武慶平緊張地抽出兵刃。
其他成員也都跟他一樣戒備起來。
其中一個黑衣人上前幾步，掏出一塊令牌給眾人看。
武慶平定睛一看，令牌正中是一塊玉璧，周圍盤踞著兩條游龍，在不停地游走盤桓。
“這……”武慶平心下一驚，卻又不太敢相信，“這是皇家令牌？”
“如假包換。”黑衣人惜字如金。
“不知閣下所為何事？”武慶平收起了質問的語氣問道。
黑衣人沒有說話，目光卻落在一旁的水晶棺材上，擰著眉頭問：“可有人狀似走火入魔？”
“正是……”武慶平還不等疑惑黑衣人為何會知道秦羽的情況，就見對方大不走向水晶棺材，手都沒伸出來，棺蓋就猛地飛起。
黑衣人低頭看著自己手中令牌，上面的玉璧隱隱放光，兩條游龍竟然騰空而起，飛到秦羽頭頂盤旋一周後再次鉆回令牌內。
“帶走！”黑衣人一聲吩咐。
其餘人一擁而上，根本也不解釋什麽，直接擡起棺材，腳下生風地轉瞬不見。
武慶平大吃一驚，但是人已經沒了蹤影，連追都不知道該往什麽地方追。
向元鑫倒是想得開，拍拍武慶平的肩膀道：“雖然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，但對方應該是皇家禁衛無誤，至於秦羽，他的情況咱們一無所知，倒不如讓這些人帶走，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。”
武慶平還是有些不放心，皺眉道：“這些人會不會對他不利？”
“頭兒，他們若是想對秦羽不利，剛才直接下手不就得了，把咱們都加起來也不是人家的對手，既然大費周折的把人帶走，應該就不會有什麽危險。”
“你說得也有道理。”武慶平嘆了口氣，此時也只能這樣想著安慰自己。
黑衣人帶著秦羽直奔皇城，秦淵已經在宮中等候多時。
“陛下！”一眾黑衣人落地後，將水晶棺材安置好，齊齊下跪行禮。
“都起來吧。”秦淵看都沒看他們，直奔秦羽身邊，伸手探查他的脈息。
探查清楚秦羽體內的情況之後，秦淵的眸色又深了一層，深色莫測地吩咐道：“把人擡到偏殿的床上去。”
偏殿中，秦淵看著面色慘白的秦羽，將人都打發下去之後，取出一枚丹藥送入他口中，然後用自己的內力輸入秦羽體內，助他將丹藥化開。
丹藥漸漸化作熱流，融入秦羽的四肢百骸，體內奔騰洶湧的真氣漸漸溫順下來。
秦羽的面色漸漸好轉，不再蒼白，因痛苦而緊鎖的眉頭也舒展開來。
秦淵坐在床邊，看著臉色漸漸紅潤起來的秦羽，神色頗為覆雜。
他根本不記得自己有這樣一個兒子，但是父子血脈卻是無可辯駁的事實。
秦羽如果在宮中出生，他不可能沒有察覺，唯一的可能，就是他生在宮外。
他不知道秦羽這些年是如何生活的，更不知道他沒有祖傳法訣的幫助是如何在體內修煉出真氣的。
若不是他這次因為真氣失控而被自己感應到，自己還會有機會見到這個根本就不知道存在的兒子嗎？
秦淵沈默了許久，默默地回憶著往事。
在娶華以彤入宮之後，他只臨幸過一名宮女。
秦淵皺眉細細思索，二十多年過去了，記憶著實模糊。
他只記得那名宮女，年紀不大，皮膚白皙，笑起來，唇邊會出現兩個小巧可愛的梨渦。
但是那名宮女之後怎麽樣了？他卻半點也想不起來。
當年不過是酒後的一次發洩，根本就沒放在心上。
但二十多年後，憑空冒出這麽大個兒子，他就必須要找出當年的真相了。
至少，在這個孩子醒過來的時候，能夠給他一個說法。
“來人。”秦淵從門外吩咐道。
秦羽的眼睛卻應聲睜開，先是迷茫地四下環顧一圈，最後將目光落在秦淵的臉上，神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。
父子二人相對無言。
秦羽看著面前這個不怒自威的男人，雖然從頭到腳都是完全陌生的，但那種發自心底的血脈湧動，卻瞬間讓他明白了對方的身份。
他緊緊地抿起嘴唇，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再次擰成疙瘩，卻沒有開口說話。
秦淵莫名有些尷尬，這是自他登基以來再也沒有感受過的情緒了。
面對秦羽似乎了然一切的眼神，他心裏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。
秦淵清了清嗓子，打算先從秦羽這次走火入魔開始切入話題。
“你這次真氣暴動，是因為你練功的方法不對。不過這不是你的錯，皇家血脈與其他平民不同，你照著尋常的方法修煉，剛開始也許還能行得通，但是隨著真氣越來越充盈，就會出現問題。昨晚我發現西北方有暴動的真氣波動，趕緊派人過去查訪，好在沒有耽誤時機，不過我沒想到你體質這樣好，會醒的這麽快。你這樣的情況從來沒有過記載，按照我原本的想法，還以為你至少會昏睡個兩三日才會醒過來。”
“多謝您出手相助。”秦羽靜靜地聽秦淵說了這麽多話，神色未動，只淡淡地問，“請問我現在可以離開了麽？我還有任務在身。”
秦淵被問得語塞，但此時自己連這孩子的身世都一無所知，說什麽似乎都是徒勞。
“如今我用丹藥疏導了你體內暴亂的真氣，但這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，治標不治本。你必須要改變修煉法訣，而這法訣只有宮中密室才有……”
秦羽沈默片刻，點頭道：“好的，我明白了。”
他說罷，闔上雙眼，擺明一副我要休息你可以走了的態度。
秦淵登基二十餘年，哪裏碰到過這樣的軟釘子，但是一看到秦羽憔悴的面孔，所有的情緒就都變成了憐愛。
他嘆了口氣，伸手給秦羽掖了掖被角，起身離開偏殿。
秦羽在他起身後睜開眼睛，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，雙手在被子裏緊緊地攥成拳頭，然後才重新閉上眼睛，開始梳理自己在這次真氣暴動中被沖壞的體內經脈。
244試探虛實
接連幾日，秦淵天天過來對秦羽噓寒問暖，丹藥和各種補品也不要錢似的往他面前送。
但秦羽卻一直頗為冷淡，對秦淵只是做到禮數周全，半點兒也不親近。
秦淵覺得這都是因為他這麽多年身世未明地在外流浪的緣故，不免心下憐惜，更加心急地催促禁衛，一定要盡快查出當年真相。
秦羽則是每日埋頭修覆身體，對其他事情絲毫不感興趣。
“皇後駕到——”
這天，秦淵還沒有來，外面先傳來了通傳聲。
“草民秦羽，叩見皇後。”
秦羽頭也不擡，直接起身行禮。
“快快平身。”華以彤神色覆雜地看著面前的青年，卻在他起身的瞬間收斂了所有，露出和善的笑容。
華以彤今年也不過四十多歲，她十六入宮，到如今也有三十來個年頭了。
當年華綺之自廢氣海，私奔而去，華家只得匆匆將華以彤送入宮中。
怎奈華以彤從未被當做皇後的備選進行過培養，更沒有習過天香訣。
所以在生下秦皓瑋之後，她的身體就像被掏空了一樣，時不時就臥床不起。
這些年，宮裏宮外各種名醫都請了個遍，丹藥和珍貴的滋補佳品不知吃下去多少，也都無法除根，不過是多拖一些時日罷了。
如今秦淵正是年富力強之時，還有個本是侄兒的大皇子在前面壓著，秦皓瑋又是個貪玩不定性的。
每每想到這些，華以彤就徹夜難眠，生怕自己哪天去了，留下兒子受人欺淩。
待華以彤聽說秦淵從宮外接了一名青年回來，說是流落宮外的皇子之時，她登時急火攻心，整個人暈厥過去。
華以彤將養了幾日才勉強能下地走動，便迫不及待地過來一探虛實。
她滿腹心事地在屋內主位坐定，面上卻還掛著和善的微笑。
華以彤擡手掩唇咳了幾聲，這才頗有些歉意地說：“前幾日就聽說你入宮之事，只是我這身子不爭氣，調養了幾日才勉強能出門，不然該早就來看你的。”
“皇後言重了，草民何德何能，不敢勞動您，若是累著您的鳳體，那可真是萬死莫恕了。”秦羽不冷不淡地說。
華以彤微微睜大眼睛，神色中竟還帶著幾分少女般的天真，似乎驚訝於秦羽的疏遠，身子微微前傾，專註地看著他。
“你這孩子也真是的，怎麽還一口一個草民的自稱，陛下還沒跟你說麽，你是陛下流落在外的親骨肉，是咱們西岐大陸的皇子。”
華以彤說著擡手在眼角處假裝擦拭幾下，一臉疼惜地說：“咱們西岐從古至今，從來沒發生過皇子流落在外的事情。我在病中得知這件事之後，也是驚訝得不知如何是好。也難怪陛下這幾日忙著派人去查實當年的實情。”
華以彤一邊說一邊觀察著秦羽的神色，見他還是一臉不為所動的樣子，又道：“看你跟皓瑋差不多年紀，他這些年在宮中可謂是眾星捧月地被寵大的，你卻流落在外，也不知吃了多少苦……”
秦羽懶得再聽下去，打斷她道：“您放心，我對什麽皇子不皇子的沒有興趣，更沒有覬覦皇位之心。之所以如今還住在宮中，不過是要調養身子罷了。待我體內真氣恢覆正常，我會即刻出宮，不會威脅到您兒子的地位。您大可不必如此小心戒備。”
“你這孩子，說得這是什麽話。”
華以彤沒想到秦羽這樣不給面子，一時間尷尬的不知該說什麽才好，雙手在寬大的袍袖中攥緊，面上卻還要裝出大度的模樣。
“且不說陛下正值壯年，你可能還有所不知，咱們西岐的皇位傳承，向來是能者居之，皓瑋雖然是我的兒子，但上頭還有大皇子皓珩，他是陛下的親侄兒。比皓瑋年長幾歲，做事穩妥周詳，深得陛下喜歡，這幾年交給他不少政務，難得那孩子也都辦得妥帖……”
秦羽懶得聽華以彤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挑撥，忍不住瞥了眼屋角的座鐘。
這幾日，每到這個時辰，秦淵都會過來噓寒微暖，平時雖然覺得格外聒噪厭煩，但此時卻還挺希望他趕緊過來把華以彤弄走。
秦淵雖然煩人，但好歹還有幾分真情實意，華以彤假模假樣，做作得讓人惡心。
華以彤身體本來就不好，坐了一會兒已經有些撐不住了。
她說了一大堆話，越發覺得氣力不足，見秦羽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，也知道自己再多說無用，勉強保持著儀態離，客氣了幾句後起身離開。
從秦羽住的偏殿中出來，華以彤的臉色頓時沈了下來。
她沿著回廊往外走，低聲問：“陛下這會兒在忙什麽？”
“奴婢聽說派去調查當年事情的禁衛回來了，陛下在內殿聽取他們的回稟呢！”
華以彤原本就有些病態的臉色越發蒼白，額頭冒出一層細密的虛汗。
她遠遠望著秦淵所在內殿的方向，心裏的不安越來越明顯。
當年那件事，她以為早就處理幹凈，不會再有人知道。
誰成想這個孩子居然活了下來，事隔這麽多年，居然還被秦淵找到帶回宮中。
至於秦羽所說，他對皇位毫無興趣，華以彤卻是半個字都不信的。
整個西岐大陸的王者，不計其數的皇家秘籍和無法估量的財富，她不信會有人對此無動於衷。
華以彤現在心情很覆雜，既想知道秦淵對當年的事情究竟了解了多少，又想知道，秦羽跟著秦淵回宮的目的究竟是什麽？
但此時在宮中，她連一個可以商量事情的可信之人都沒有。
華以彤走了幾步便要停下腳步休息片刻。
她捂著嘴咳嗽了幾聲，好不容易順過氣來，才吩咐道：“派人去給哥哥送信，就說我這幾日格外想家，讓嫂子有空的話，帶著妍寧入宮來坐坐。”
她連說話的力氣都不夠，停頓休息了片刻又道：“再派人去找皓瑋，就說我身子不好，讓他不要到處亂跑，最近還是回宮來住吧。”
245入宮覲見
得到皇後身邊宮人傳話之後，肖盈兒趕緊向宮裏遞了名帖請求看望皇後，得了回信讓她次日入宮。
晚上，肖盈兒等華柏軒回家後，將此事跟他說罷，又擔憂道：“老爺，您說，該不會是以彤的身子真的撐不住了吧？不然幹嘛還特意吩咐讓我帶著寧兒入宮。”
華柏軒一邊換衣服一邊道：“早些準備起來也沒什麽壞處，我看寧兒最近安份了不少，你的教管也是功不可沒的。”
肖盈兒幫華柏軒換上居家的常服，柔聲道：“原本也是我太慣著她了，好在那孩子底子不壞，如今管教起來也不算晚。”
次日一早，肖盈兒帶著華妍寧入宮覲見皇後。
雖說是皇後的娘家人，但入宮還是需要遵守規矩。
二人天不亮就起身梳妝。天剛破曉時便坐車入宮，在內宮門外等待宮內傳喚。
華妍寧上次入宮還是小時候，此時坐在屋內等候，少不得有些緊張和興奮。
蕭瑩兒低聲提點道：“你老實坐好，不要動來動去，讓人看到多沒有規矩。”
華妍寧努力按捺住自己心底的小興奮，笑著問：“娘，你說姑姑為什麽要傳我們入宮？”
肖盈兒聽了這話，忙左右看一下，見周圍沒人，這才斥責女兒道：“你這些天的規矩都學到哪裏去了？出門前還提醒過你入宮後不可以再隨意稱姑姑。”
華妍寧聞言吐了吐舌頭，一臉嬌憨地說：“娘，那今天能不能看到表哥……啊，我是說能不能看到二皇子殿下啊？”
肖盈兒卻面色一沈道：“你如今是大姑娘了，都已經到了該婚配的年紀，不要再像小時候那樣，有事沒事總是纏著二殿下，叫人看到了像什麽話。”
華妍寧卻絲毫沒有聽出母親話裏的意思。她從小便知道自己是未來皇後的候選人，所以一顆芳心全部傾註於秦皓瑋身上，絲毫沒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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